本文陈述内容皆有可靠信源,已赘述文章结尾
1996年春天,北京两会期间,一场不在日程表上的会面悄悄地发生了。
那天,胡奇才请邓兆祥到家里坐坐。
两人都年纪不小了,一个是共和国的老将军,一个是曾经国民党海军的舰长。
客厅里挂着一张塔山阻击战的地图,边角已经泛黄。
胡奇才看了看地图,又看向邓兆祥,突然笑着问了一句:
“当年你一炮就把我塔山阵地炸掉一个连,后来怎么突然就不打了?”
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。
邓兆祥没急着回答,只是点了点头,说:“那时候,确实停了。”
这事儿说起来得翻回去快半个世纪。
1948年秋,锦州战役即将打响。
东北野战军准备一举拿下锦州,切断东北国民党军的退路。
当时的战术核心,是“关门打狗”。
塔山,是锦州与葫芦岛之间唯一的陆路通道。
如果塔山守不住,整个锦州都可能保不住。
胡奇才当时是第四纵队副司令,被点名负责守塔山。
他带着部队一到阵地就傻眼了:地形差,没高地,没纵深,掩体全靠自己挖。
那会儿天已经冷了,士兵们用工兵铲、手,甚至牙齿啃着泥土,挖壕沟、垒沙袋。
老兵们用身体测量炮弹落点,算角度,全靠经验。
阵地刚刚布置好,国民党部队就来了。
从葫芦岛方向,一艘银灰色的战舰缓缓驶近——重庆号。
当时是国民党海军的主力舰,装备着152毫米舰炮,火力相当猛。
舰上指挥官,就是邓兆祥。
他不是那种热血军人,打仗也不是为了什么信仰。
他在英国皇家海军学院受过训,学的是怎么打仗、怎么算角度、怎么精准打击。
他更像个专业技术官僚,对上级命令执行得很到位,也从不多问。
但那天,在塔山海岸边,他迟疑了。
10月13日清晨,塔山打得最激烈的时候,国民党陆军请求海军支援。
重庆号接到命令,主炮开火。
第一发炮弹落下,直接炸塌了解放军阵地的一角,一个连瞬间没了。
炸完第一轮,船上的人还没松口气,塔山阵地里又冒出人影来。
有人扶起战友,有人爬上机枪,还有人一边流血一边拉着炸药包往前冲。
邓兆祥站在舰桥上,看着这一幕,手指有些发麻。
他转头跟桂永清——当时的海军总司令——说了一句:“这里水浅,继续靠近容易搁浅。”桂永清没说话,只是皱了下眉。
无线电里,陆军催着:“快,快,继续炮击,共军反冲锋了。”
这时候,邓兆祥下了命令:“舰队后撤五海里。”
舰炮还在响,不过节奏明显慢了。
炮术官跑过来问:“舰长,要不要恢复原来射速?”邓兆祥摇了摇头:“保持现在的频率。”
几分钟后,桂永清注意到炮火变了。
他走进舰桥,盯着邓兆祥:“你在干什么?”邓兆祥没吭声,过了几秒才说:“太密集,容易暴露舰位,也浪费弹药。”
桂永清没再说话,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无线电又响了:“共军冲上来了,火力掩护呢?”舰桥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最终,桂永清妥协了,命令舰队后撤五海里,调整射角。
从那以后,重庆舰的火力就没再打到塔山阵地上。
而塔山,还在坚守。
那一整夜,潮水一样的步兵往上冲,解放军战士一个个倒下,又一个个顶上。
战壕变成了血沟,掩体塌了又被重新垒起。
胡奇才在指挥部里,听着炮声一点点远去,心里咯噔了一下,不知道是敌人换了策略,还是出了什么事。
第二天清晨,塔山还在,敌人没攻上来。
那场战斗之后,胡奇才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守了几天,直到锦州被完全围困。
塔山没失,锦州也就守住了。
重庆舰之后也没再回到塔山海域。
再后来,就是1949年,重庆号在上海起义,舰上几百人一夜之间换了旗帜。
那一年,邓兆祥也留了下来,进入新中国海军系统,搞技术、教训练、带队伍,一直干到退休。
再后来,就是1996年那场会面。
茶几上放着老照片和军帽,胡奇才指着地图上的一块空白说:“你那一炮,我到现在都记得。
一个连,没了。”他没有责怪的语气,只是像在回忆一场没人能忘的梦。
邓兆祥低头,没说话。
过了会儿才轻声道:“那时候...也没办法。
可有些事,能做一点是一点。”
胡奇才点点头:“我懂。”
那之后,两人没再提起这事。
重庆舰在1990年代被正式退役,舰体拆解,零件分散到各地。
塔山阵地如今已被植被覆盖,地堡也只剩断壁残垣。
重庆舰那个角度的炮火,再也没有打过来。
参考资料:
李蓬,《塔山阻击战实录》,解放军出版社,2008年。
邓兆祥口述,李玉成整理,《重庆舰与中国海军》,海潮出版社,1996年。
东北野战军司令部编,《辽沈战役战报汇编》,军事科学出版社,1984年。
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宣传部编,《共和国将帅口述实录·胡奇才卷》,解放军文艺出版社,2002年。